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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相片黄贤强

林可胜与新加坡的两段因缘

林可胜医生在中国的知名度和影响力远比在新加坡大。但大家或许都知道,林可胜是新加坡闻人林文庆的长子,是道地的”土生”华人,在新加坡出生和度过他的童年。1905年母亲黄端琼逝世后,林可胜被父亲送去苏格兰学习,从此远离新加坡。在苏格兰爱丁堡大学完成生理学博士学位后,他的医学事业主要是在中国和美国发展。他在中国的二十五年间(1924-1949),最引人注目的作为包括担任红十字救护总队大队长和军医署署长,以及创办国防医学院。而他和新加坡的因缘,除了出生和童年的生活外,还有哪些呢?以下列举两段被忽略或鲜少为人所知的因缘。

林可胜签名照

受聘为南洋大学副校长


林可胜与创办初期的南洋大学有一段渊源,或者说是一段没有结果的因缘。南洋大学筹办时期的历史,最引人注目的是林语堂受聘为校长以及随后引起的辞职风波。殊不知林可胜在当年也是报章关注的焦点之一。1954年初新马报章有几则醒目的新闻,1月21日《南洋商报》一则新闻的标题为”林语堂林可胜两博士任南洋大学校长”,副标题为”今年九月将来星主持开学事宜连∙洲万里驰书向陈六使报告”。台湾中研院近代史档案馆也收藏了当时的另外一份剪报,新闻主标题更具体些,题为”林语堂与林可胜允任南洋大学正副校长”,副标题为”本年九月将到星主持校政校舍未竣前另觅址上课”。


这两份剪报不只报道林可胜即将出任南洋大学副校长,还附上林可胜的照片和生平介绍,特别提到林可胜”不仅学问优良,且有办事之特长,为文武双全之奇才”,而且是”世界生理学之权威,国际生理学问题会议均有出席参加,此不仅林博士之光,亦为全体华人之荣,相信对南洋大学将有伟大的贡献。”可见舆论对林可胜的赞赏和有很高的期望。曾担任过南洋大学秘书长的潘国渠(潘受)甚至曾回忆,当年他和李光前所建议的校长人选,一位是曾任清华大学校长的梅贻琦,另外一位则是林可胜。


1954年10月2日,林语堂顺利抵达新加坡就任南洋大学校长,而林可胜并没有前来就职,原来林可胜因为不愿放下在美国的研究工作,已经辞谢副校长一职。现在回顾南洋大学曲折的历史和悲剧的下场,林可胜当年的缺席不知是遗憾,还是该庆幸。


陈嘉庚函请林可胜担任协和医院院长


陈嘉庚创办厦门大学的事迹为人熟知,1921年厦门大学开办后,陈嘉庚聘请林文庆担任校长。厦大最初只有文、理师范和商科,林文庆曾经要开办医学院,并且敦促在英国毕业的林可胜医生回国,到厦门大学协助开办医学院。后来厦大医学院没有办成,而林可胜则在北京协和医学院有了很好的事业发展。1937年七七事变,日本入侵中国之后,协和医院被日军控制。林可胜不愿屈服于日军的控制,已经提前离开协和医学院,带领一些医学院的同事和学生,转往中国后方主持战时医护工作。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协和医院因为与有美国基金支持的协和医学院有附属关系,受到整顿和改组,1951年人民政府接办北京协和医院。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1958年2月,已经归国定居的陈嘉庚曾函请时在美国的林可胜回国出任协和医院院长一职。陈嘉庚在信中提到原来的协和医院院长”因参加右派失败”已被退职,陈嘉庚受到中国卫生部和协和张副院长等多人的委托,邀请林可胜”回归祖国担任协和院长”,并且动之以情,提到很多协和医院现在的医生都是林可胜以前的学生。陈嘉庚为消除林可胜的疑虑,还特别说明,这个职位和任务”完全为人类慈善,与政治绝无关系,故敢诚信请先生回来”。有趣的是,这封信的原件,是陈嘉庚以中文亲笔书写在“集美学校用笺”上,但他知道林可胜中文程度有限,还请人将信件内容完整的翻译为英文,一同寄给林可胜。


林可胜最终没有接受陈嘉庚的邀请回国就任协和医院院长。但林可胜受陈嘉庚函邀回国这件事,也是他和新加坡的因缘。就如陈嘉庚在邀请函中所说的,陈与林文庆是知交。事实上,陈嘉庚和林文庆都是二十世纪上半叶新加坡最著名的华人领袖,而且相知相助。林可胜受到陈嘉庚的青睐,除了林可胜在专业上已经树立权威外,也因为陈嘉庚对这个”新加坡之子”有爱屋及乌的感情。


作者为新加坡国立大学中文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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