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4月3日下午，电台广播：新加坡为了防止冠病疫情恶化，将施行阻断措施一个月，除了供应日常生活必需品的商店，其他一概须暂停营业。
张仰兴当时在车上听到这个新闻，立即打了个冷颤，心想：糟糕！我有14间Ktv，全关了，我们员工岂不是都要吃西北风？这时，妹妹也打电话来报告这个犹如晴天霹雳的恶消息。
“我叫她通知Teo Heng的管理层人员，晚上八点到我家开会。”
拿督斯里张仰兴PBM，是怡和轩会员。他创立的Teo Heng Ktv是新加坡家喻户晓的卡拉OK店，曾一度设有300多间唱歌的厢房。
估计只需挨过三个月
张仰兴说，在会上，他勉励大家，疫情严重，生意将面对严重损失，然而，最重要的是人要在，要保持健康，往后的日子才能拼搏下去。
他透露当晚大家都测量血压，好几个家人的指数都飙升，他自己还好，只升高一点点。
当时大家都同意不裁员，以为最多就是撑三个月，咬紧牙关就能挨过去了。
不过，公司财政当时已指出，每个月的店租支出总共30多万元，加上员工薪金，公司每月亏损不止50万元。
先后关掉10间KTV
哪里知道，这场灾难却是一波又一波地折磨人。不久，政府便宣布延长阻断措施四个星期至6月1日。过后，阻断措施虽然取消，政府却仍推行各种严格防疫措施，很多娱乐行业包括Ktv还是没见放松管制。
张仰兴说，眼看公司蒙受的严重亏损已不胜负荷，只好关店止血。
“我最先关的是加东购物中心的店面，那是我1992年开业的第一间Ktv，Teo Heng就是从这里打响名堂的。”张兴贸易公司的总部，目前还设在同座购物中心的二楼。
他解释：“加东这间Ktv有33个厢房，规模仅次于宏茂桥的歌厅，先关掉它，是因为租期到。其实，我很不舍得，当时有记者和不少顾客都在社交媒体上留下好些伤感的话。”
原来Teo Heng的营业对象是年轻人包括莘莘学子，是以办社会企业的方式营业，不卖烟酒，允许顾客带食物进厢房，收费便宜，因此顾客认可他的Ktv是正当和健康的娱乐机构，许多家长是扶老携幼来租用他的设施，有的更是一二十年来的常客，Teo Heng Ktv已成为他们社交生活的一个选择。
然而，形势比人强，疫情不见根本好转，公司随后只好再关第二间，第三间……两年内关了十间，目前只剩下四间。减薪裁员最终也不可避免，逾百人的队伍逐渐减少至二十多人，留下来的多数是50多岁的老员工。
转型经营还是亏钱
张先生说，留下的四间店面，当然不能继续经营卡拉OK，而是响应号召转型。他曾考虑把Ktv改造成餐饮场所，经咨询后认为不可行，便把一个个厢房改为办公室出租，方便不适合在家里工作的人士使用。
“有人租下房间进行网上直播、线上教课，也有声乐老师利用这里的设施一对一实体教课。”
他透露，目前的权宜经营方式当然还是亏钱，公司却不能把它们全关闭，还抱有Ktv能重开的希望。他解释，一旦Ktv关闭了重来，寻找适合的地点很不容易，包括装修和申请手续最少要筹备六个月。
器材销路上升
张仰兴说，公司目前的主要收入是靠售卖卡拉Ok器材，除了自己的出品Wasuka，也代理日本出名的BMB卡拉Ok系统。
疫情期间有更多人愿意在家唱歌自娱，因此，他们卖出的唱歌器材数量显著增加，一方面是款式选择多，价格从300元到近两万元的都有；最主要的原因则是服务水准高，使用者的口碑便成为Teo Heng最有效率的广告。
有个顾客三天两头来电话作无理投诉，真是秀才遇见兵，我叫同事索性去收回，即使用了六个月，还是以原价退钱。我也常告诉职员，顾客来电话通知机器有问题需要修理，假使抽得出时间便应该立即赶过去，一分钟也不要拖延。即使过了保用期，也不收修理费。对方表示感谢，我只说：没事，欠我们一个顾客哦！
“每个顾客的家都是我们产品的展示厅，因此我们会尽可能安装的美观大方，而且能最好地显示音响的魅力。”
张先生对于推销行业有深刻的体会，常能从顾客的角度反思，这与他早年的工作经验很有关系。
上门卖针车
张仰兴是在他父亲的加椰和花生酱制作生意失败那年，恰好因为右耳失聪不必服兵役，而提早踏入社会谋生。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卖针车，需在组屋区沿门逐户兜售。由于老板只给佣金，我也就同时成为多种日用品如钢锅和热水器的推销员。”
他给自己定下目标，每天最少要做成一宗生意，因此他从早到晚敲人家的门，除了招徕生意，也包办送货和收期款的任务。
张仰兴当推销员两三年后便获得朋友赏识，请他管理一家公司。后来他看准机会，自己创业，成为日本BMB卡拉OK器材的总代理。
“那时候，还不时有顾客晚上八九点钟来电话询问关门了吗？我总是告诉他们别着急，我可以等，只是商场电梯晚了会停止服务，他们需要走楼梯上到二楼。”
他后来更开设Ktv歌厅，逐步打响Teo Heng知名度。1999年和2003年，他先后取得BMB在东南亚和中国的独家代理权。时至今日，这个日本音响品牌仍然享有最高品质的荣誉。
心宽天地宽
有个朋友最近给张先生的侧厅设计了一个屏幕，上面题了“放下”两个大字。
“我告诉自己，只要放下，包袱没了，就能轻松跨步。想当年我不是什么都没有的吗？我告诉妻子，即使有一天我们一无所有，只要人还在，便是最宝贵的财富。”
“每个人都有的心魔，会在一刹那之间毁了你。但是，只要你在那一刹那之间顶住心魔的侵犯，不屈服，便能全身而退，而路就在前方。”
张仰兴透露，疫情期间公司有员工需要看心理医生，需要吃药来克服不安和恐惧的情绪。他则是凭信仰来缓解压力。
我问张先生，对疫情后的歌厅行业有什么预见吗？
他回答：“社会在进步，科技在发展，生活方式在改变。我们娱乐行业也很关注卡拉OK向多功能方向的发展，必会与时并进。”
今年1月23日，张先生上了新加坡华族文化中心舞台呈献独唱节目，他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地表演，确实叫人为这位企业家永不言败的精神所鼓舞。
恢复三分店
张仰兴受访于3月31日后不久，政府便宣布4月19日KTV重新开放。5月5日，他在电话里抑制不住兴奋心情，衷心感谢公众对Teo Heng的继续支持。
门庭若市的Teo Heng KTV
“有人宣称打电话200次都打不进，只好登门预订；有人多方找关系希望能走后门，我们请对方谅解，须公平对待每一名顾客。”四家分店的周末和晚上时间，都已经预订到6月底。
他透露，目前已谈妥在加冷娱乐广场开设一间新的KTV，估计7月能开张。此外，他有计划多开两家分店。
作者为本刊编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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